尖白深渊_第170章_尖白深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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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白深渊_第170章

  “这里做仓库,放一些你喜欢的枪和武器,隔壁可以给昆廷住……”

  艾伦原路返回,独自走在通道里有些心情紧张。他发现情况和刚才相比并没有任何改善,依然是三颗子弹,左轮,黑暗中数倍於己的敌人。事到如今,除了到手的五十万,没有更多令人愉快的东西。露比打定主意要为朱蒂贯彻他们的宗旨──解除烦恼。

  “我们要为人们解除烦恼。”生活中有很多烦恼,让制造烦恼的人消失,这句广告语听起来倒是十分有吸引力。

  艾伦不禁在想,露比的“我高兴”里究竟有多少真情实感,足以使他欣然接手这项棘手的任务,总不见得他是爱上朱蒂了。这个可能性为零的推测令艾伦感到十分诧异,怎麽能有这种想法,“爱”这个字不会和露比扯上任何关系,无论他爱别人还是被人所爱。

  艾伦尽量避免去想这类问题,有关於爱的话题也同样是他的禁忌。他默默地走回去,推开严丝合缝的门,回到昆廷带他进入的房间,接著从口袋里掏出露比给他的铁盒。他不想被人牵著鼻子走,也不相信什麽“打开就不灵”的鬼话──这又不是神神叨叨的童话。艾伦毫不犹豫地打开盒盖,灯光下一枚红宝石戒指在里面闪闪发亮。

  这枚戒指造型奇特,指环部分有一圈玫瑰花纹,戒托是四只雕琢精细的手,仔细看每只手都略有不同。四只手掌承托著中间的深红宝石,光线折射下的颜色如同葡萄酒又像鲜血,有一种凝固的动感。即使不善於分辨珠宝优劣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件值钱的首饰,艾伦对露比将这枚戒指交给他的不寻常行为心存疑虑,反正这绝不会是件“祝你好运”的护身符。可事到如今,他也不会再回头追问,眼下亟待解决的难题是如何安全离开这里,由於密室中听不见外面的动静,因此无法知道是否还有人在。艾伦观察这个房间,露比取出酒杯的柜子没有上锁,里面放置著一些精致的器皿和用具,靠墙的角落里除了椅子还有一些矮柜,东西放置得十分随意。他把柜中物品翻了个遍,包括每个小抽屉,把所有东西倒在地上。做完这些後,整个房间变得一片狼藉,就像刚被洗劫过似的。艾伦关上灯等待一会儿,直到眼睛适应黑暗才悄悄开门。

  黑暗中,他忽然想起一句话──不管你是聪明还是强壮,运气最重要。门外依然是黑暗,手电筒的光亮不见了,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。艾伦把房门开著,暴露这个秘密之所,以便让随後再来搜查的人发现其中奥秘,这样就有足够的悬念,让他们好好想想了。

  他往密室外走了一步,确定地下室没有人,接著开始凭借记忆往楼梯的方向走。当快要走到出口时,他忽然心跳加快,这种突然而至的感觉很难解释,就像他常挂在嘴边的说法──直觉,那些人还没有离开。

  艾伦把枪握在手中,吸了口气,数到三,猛然间推门出去,外面的人没料到这种莽撞而大胆的行为,惊诧之下立刻举起手中的枪。但他没有开枪,反而喊了一声:“他在这。”

  这句话的隐含意义是枪只起威吓作用,他们得到命令需要活口,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。艾伦对这种含蓄的暗示心领神会,子弹是在关键时刻用的,他把左轮枪倒过来,枪把对准对方的额头猛砸过去,黑暗中的人踉跄著往後退了几步,发出一声斗兽场式的咆哮,艾伦不给他任何机会反击,紧接著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玻璃花瓶,由下往上砸向他的下巴。他们都听到一下响亮的撞击声,这个人仰面摔向身後的木架,胳膊狼狈地扫下几个漂亮的花瓶。

  瓷器破碎的声音伴随著各种脚步声,艾伦抓紧时间,在敌人尚未出现时对准外面的陈列架开了一枪,这些露比口中所说的“次品”在市场上也能卖出很高的价钱,现在却被他当做阻挡敌人的道具。几幅巨大的油画倾倒而下,挡住对手的去路,从韦德那里学来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挺管用,一发子弹就让整个店面如同地震一样坍塌下来。

  当古董店里的赝品大片倒塌时,艾伦感到无比痛快,感觉就像把钱扔进火堆里一样──既刺激又可惜,当然最好是别人的钱。为露比的好日子添些麻烦,这是他乐意去做的事。

  艾伦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,当他踏过满地碎片往外跑时,忽然有人从背後出现,另一个人则迎面而来对准他的脸颊挥拳。他反应迅速地伸手挡了一下,挨得不轻,但不能和派恩的拳头比。艾伦抬起脚踢在对方的肋骨上,又立刻被後方的人抱住肩膀。他用力挣脱,双方僵持不下。这时其他人赶来了,要是他们全聚集在一起,再想脱身机会微乎其微。艾伦带著身後的人朝架子上猛撞,撞上後的声音响得令人吃惊,立刻又有一排摆设倒了下来,被当做肉垫的人低声哼哼,手臂松开了。艾伦挣脱出来,手持左轮往後挥去,枪柄正中目标,接著他又立刻收回,对准前面的敌人。被抢指著的对手在冰冷的枪口下愣住了,虽然只有极短的时间,艾伦还是看出他的惊慌,这些人并非想象中那麽可怕,他们同样会做出常人都有的反应──害怕,恐惧,手足无措,艾伦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,手指扣动扳机,左轮枪发出的巨响在小店里阵阵回荡。子弹从那人的左腮擦过,打中了後面的玻璃门。艾伦留了最後一发子弹,在玻璃碎裂的响声中冲出了重围。

  当他离开古董店时,身後终於响起枪声,但并不是对准他的要害开枪,只是想阻止他离开。艾伦用尽全力往前跑,差点撞上一辆行驶中的车,几发子弹击中车门,车主在驾驶座上惊叫起来。

  他越过车前盖,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
  38.杀手家族

  艾伦穿过几条小巷,到了热闹的大街上。在人群中走动让他紧绷的神经重又恢复了轻松,这里不但人来人往灯火通明,转角处还有个令人安心的警察局。他竟然会对警察局有这种感觉,看来秩序和守法确实有存在的必要。艾伦把左轮枪收藏起来,以免被人发现,接著又周身检查了一遍。他忽然发觉有些不妙,似乎在刚才的搏斗中掉了点东西。那个装戒指的铁盒不见了,一定是撞在墙上时掉出来,所幸五十万银行磁卡还在,这才是值得重视的。他站在路边想了一会儿,如果现在回头去找,遇到的恐怕不会是什麽好事,而且对於露比给的除钱以外的任何东西都应该小心对待,最好反其道而行──他说带在身边,那就该扔掉。自从艾伦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後,他开始相信凡事三思而行自然会有好处,经过一番深思熟虑,他决定不再回去寻找失物,而应该先看看到手的钱是否真的存在。他往最繁华的街区走,下一轮麻烦到来之前,至少应该先享受一下生活。奥斯卡的生活一团糟,主要原因是他的竞争对手诺曼?阿尔伯德不顾医生反对,坚持提前出院。

  “我怎麽可以在医院的病床上浪费时间,每一次护士例行检查总说一切正常,而当我一切正常的时候,那个该死的奥斯卡?塞缪尔一定把我的案子全搞砸了。”

  去探病的彼得回来後一字不漏地转达了这段话,今天这个原本应该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人穿戴整齐,比任何时候都精神地走进了奥斯卡的办公室。诺曼的肚子上还缠著绷带,但精神可嘉,腰板挺直丝毫看不出身负重伤的样子。

  “诺曼,你出院了?”奥斯卡明知故问地说,“为什麽不多住几天,那里夥食应该不错,还有漂亮护士,我要是你一定在那待上半年再说。”

  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代劳,替你的肚子上也开个洞。”诺曼面色阴沈地在办公桌边逛了一圈,似乎对这里的空气诸多不满,夸张而毫不掩饰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以驱赶臭味。

  “你的小朋友呢?”诺曼问。

  “谁是我的小朋友?马克斯去医院了,他的妻子妊娠反应很厉害,得有人照顾。麦克去调查别墅凶杀案,你住院时那里的看林人自杀了,我们都认为这又是一桩谋杀案。”

  “有什麽进展吗?”

  “暂时没有。”

  “你他妈的怎麽还没有抓到那个朝我开枪的混蛋。”

  “因为那个他妈的混蛋是个职业杀手,而且组织严密,职业杀手最难查,你是知道的。案件牵涉到好几个黑道家族,是你从没遇到过的大案子,甚至还和去年的阿尔基树林小屋杀人案有关,那个案子的死者是老戈登的小儿子。”奥斯卡说,“怎麽样?一连串的坏消息让你面如土色了,那麽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奥布里?巴奈特被人枪杀。”

  “这他妈的算什麽好消息?”诺曼警官发起火来,“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,又多了一个案子,你什麽时候才能把之前的案件了结,我简直怀疑你根本没有在用心替我查案。”

  “什麽是之前的案子?”奥斯卡说,“这是一个案件,每件事都是这个大案件的一部分。”

  诺曼的粗话刹车了,他沈默不语,腮帮鼓了起来。每当他开始思考一些疑难问题时都会不由自主地作出这个举动,有时奥斯卡会说他像只生气的蛤蟆,这些话难免会传到诺曼耳中,但是这位脾气暴躁办事牢靠的警探在这种时候反而没有破口大骂。诺曼的火爆脾气和奥斯卡的不修边幅一样出名,骂人的频率是一分锺三次,说话不带“他妈的”就像演讲时忘了带稿子。可是诺曼的人缘却出奇的好,艾许莉说他的粗鲁和暴躁让人感到很安全,好像一切都能对付。诺曼的粗话有一种驱赶麻烦的神秘力量。

  奥斯卡看著他的老对手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,既没有拍桌子也没有骂人,这种情形真有点反常。他忍不住问:“你在想什麽?”

  “我在想你对付不了他们,还是让我来办。”

  “别开玩笑夥计,现在你应该回医院去,躺在床上等护士来给你量体温。”

  “这是我的案子。”

  “现在不是了。”

  诺曼终於忍不住双手用力按在奥斯卡的桌子上,看得出来这个动作会让他的伤口很疼,但他丝毫没有露出痛苦之色。

  “我再说一次,这是我的案子。”“现在不是了。”奥斯卡也重复了一遍。在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,彼得敲了两下门进来,看到眼下的情形,他“哦”了一声,又知趣地退出去。

  “有什麽事吗?彼得。”奥斯卡问。

  “当然有,希望你们友好相处时再叫我。”

  “我们没事。”

  彼得重新推门进去,对诺曼友善地一笑说:“阿尔伯德警官你好,你的枪伤痊愈了吗?”

  “我好了。”诺曼说,“上次的画像有什麽好消息?”

  “没有,我们一致认为这样通缉效果不佳,所以还在继续调查。”

  诺曼有些不是滋味,似乎在他住院的期间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。他和奥斯卡的较劲只要落下一步,追起来可就费力了,这该死的枪伤。诺曼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,得尽快抓住那个开枪的混蛋才行。

  彼得把一张照片放在奥斯卡的桌上说:“看看这个。”

  这是张犯罪现场的照片,画面光线昏暗,应该是晚上拍摄的,看起来不太清晰。奥斯卡把照片拿起来,诺曼也忘了生气,凑过去和他一起看。

  照片上是木屋一角,墙上和地板上到处是血,红色、暗红色、黑色,各种情况下展示在角落里的血迹,有些飞溅而出,有些往低处流淌。几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倒在一旁,虽然镜头截取了一部分,但还是能看出没有拍到的那些惨状──有人被开膛破肚。

  “这是什麽?”

  “别急。”彼得说,“再看这个。”

  他把另一张照片也放在桌上,这次的画面是一排被吊死的人,脑袋套著白布口袋,有一些血迹从五官的位置染出来,像儿童画里的小丑脸。这些人手脚被缚,心脏部位中枪而死,虽然同样很惨,但是和刚才的那张相比,至少死得干净利落。

  “这些照片是哪来的?”

  “在邮箱里。”彼得说,“还有几张在这,都是一些杀人现场的照片。是不是很不可思议,早上和报纸放在一起,不知道是谁投递的,他们正在追查来源,但希望渺茫。”

  “就像以前那些传奇式的连续杀人犯一样,向我们挑衅?”

  彼得耸了耸肩膀说:“这要怪电影和记录片描述得太详细了,谁都能从中学到几手,模仿犯罪是很容易奏效的。”

  “投递者是在示威?”奥斯卡逐一看了那些照片,照片可能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,可以看出很大的不同之处。每个人拍照都有自己的习惯。

  “接下去堪堪这个。”彼得拿出另一张照片,把第一张小屋角落挑出来放在一起。“看到了吗?”这次的照片非常清晰,尽管角度不同但可以看出是同一个地方,尸体的位置基本一致,在醒目的地方放著数字牌。

  “你看出两张的不同之处了吗?”彼得说,“都是阿尔基树林小屋谋杀案的照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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